中国加强个人信息保护波及调查业

当今年中国政府决定加强公民个人信息保护、对公共领域获取私人信息进行限制，知名欺诈调查员韩飞龙(Peter Humphrey)把当天称为其工作中的“非常黑暗的一天”。韩飞龙是中国最知名的反欺诈调查员之一，他曾为注册舞弊检查师协会(Association of Certified Fraud Examiners)撰文称：“从现在起我们将不得不更有创造性。”

周二，中国政府利用韩飞龙来提警公众，“创造性”有着严格的界限。这位上周被捕的英国公民在中央电视台上亮相，承认自己非法获取私人信息，并对此表示非常后悔。

尽管这种让犯罪嫌疑人通过媒体公开认错的方式让法务会计师、反欺诈调查员和欺诈者不寒而栗，但其中传达出的信息并不令人意外。

企业风险咨询公司Control Risks的安迪•吉洛姆(Andy Gilholm)表示：“过去一两年有明显迹象表明，监管机构一直在加强对个人信息的保护。灰色地带是一个问题，但监管红线也已经出现了。”一些公司没有及时适应这些变化，他补充道。

在中国，企业情报还是一个成长型市场。海外投资者都希望了解其投资对象，而对相关信息的渴求随着最近爆发的一些上市公司的会计欺诈丑闻变得更为迫切。嘉汉林业(Sino Forest)和哈尔滨电气(Harbin Electric)等中国上市公司最近发生会计欺诈丑闻，这些案件的起因就是做空者与类似韩飞龙这样的欺诈调查员合作获取相关信息。

中国的调查公司形式多样，小到拥有多年经验的个人创立的一人公司，大到全球风险咨询公司。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以及一些律师事务所也从事法务调查工作。

但律师们表示，在过去四年中，中国已经不再是全球隐私保护最宽松的国家之一，目前中国的隐私保护颇为严厉，虽然远未达到欧盟(EU)的水平，却让人更难驾驭。

2009年，中国政府对《刑法》进行修订，禁止国家机关或者金融、电信、交通、教育、医疗等单位的工作人员出售或非法转让个人信息，违者可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该规定同样适用于非法获取此类信息的个人。

自去年末以来，中国政府推动实施了要求互联网用户和电信客户实名注册的规定，同时禁止互联网和电信公司将用户的个人数据泄露给政府以外的其他人。

这项规定迅速得到执行，2011年首次有人因销售身份证复印件和电话信息被判刑。这些规定旨在打击大量盗窃和交易个人信息的行为（大多用于诈骗活动），也适用于收集个人信息用于企业风险评估的行为。

业内人士表示，这种非法行为在大多数西方国家都存在，最近才在中国调查员中广为采用。一位行业高管表示：“很多年前获取银行记录和户口登记文件就已经非法，但至今业内仍有人这么做。”

这类调查行为中涉及的腐败现象在逐步上升。一位有过调查员经历的律所律师表示：“跨国企业的需求日益增长，但公开信息有限。因此，能够接触此类信息的相关人员自然看到了牟利机会。”此外，中国新颁布的隐私保护法规对公开信息缺乏明确定义。

律师、会计师和欺诈调查员均表示，不同地区的政府部门提供的数据有所不同；根据申请取得数据的对象和时间，拿到的数据也不同。

一位律师表示：“当你想要查看某人是否有犯罪记录，需要有当事人的书面许可非常合理。但有时，你只需去一趟公安局就拿到了所有信息。”

工商行政部门掌握着公司注册文件，但它们对隐私保护法规的执行同样令人摸不着头脑。一位欺诈调查员表示：“如果我幸运的话，我不仅能获知股东的姓名，而且还能得到他们身份证的复印件。”在过去一年里，工商行政部门已经加强了管理，现在很少会提供股东姓名以外的其他信息。

过去调查人员认为，有关方面愿意发布且免费发布的信息就可视为公开信息。但现在这种假设变得值得商榷。目前尚不清楚监管部门将韩飞龙的哪些行为认定为非法。去年12月，邓白氏(Dun & Bradstreet)上海分公司被关闭，四位高管因非法获取个人信息并将其作为数据库产品的一部分加以出售而获刑。

Alvarez & Marsal的调查顾问基思•威廉森(Keith Williamson)担心，如果中国政府禁止使用公共领域的数据，该行业可能会遭受巨大的影响。他说：“目前还不好说，政府是将继续对隐私保护采取强硬立场，还是会做出初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