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美欧债券收益率将走低
解决冲突的关键是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若想看透美国经济走强和美国国债收益率走低之间的看似背离,就要从美国国债市场的角度思考问题。
传统观点认为,经济数据向好导致短期利率预期上升,因此债券收益率也会相应升高。毕竟,如果经济在增长,产出缺口应会缩小,并可能出现产能约束。随之而来的通胀威胁,意味着货币政策可能会收紧。
但其中的因果关系可能会反过来,考虑一下债券市场如何看待经济、而不是经济应如何看待债券收益率,可能会更有趣。这一“本末倒置”思路需要更仔细地考察三个因素:债券收益率能告诉我们什么;债券收益率走势独立于官方利率的历史先例;以及债券收益率对于经济的不同参与者分别意味着什么。
预期
当官方利率接近于零时,债券收益率对未来的预示,对于制定货币政策甚至更为重要。自2008年以来,美国官方利率就一直接近于零。一年前,5年期美国国债的5年远期收益率(一种关键的远期利率)为2.8%。
2013年底,上述远期收益率为4.6%,高于美联储(Fed)的长期名义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预期,表明当时金融环境比一年前收紧得多。
经济数据走强,加上官方利率升高的预期(这两点在英美两国表现得极为明显),已经在较长期的远期收益率中得到了体现。目前,上述远期收益率为3.9%,已回落至过去12个月区间的中部。
债券收益率走势独立于美联储所设的官方短期利率,这是一种频繁发生的现象。美联储收紧政策(上调官方短期利率),只有在市场未预料到时才意味着债券收益率上升。美联储前主席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 2005年所称的一个“谜”,就是联邦基金利率上升与长期国债收益率下降何以会同时发生。
市场如今更接受“谣言来临时买进,事实发生时抛出”的理念,而国债长期收益率的独立走势也得到统计支持——2013年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St Louis Fed)的一份报告证实了这一点。该报告结论是,债券长期收益率主要受宏观经济因素驱动,而短期利率受货币政策的影响更大。
我们对美、欧债券收益率继续走低的预期,被认为有违共识,甚至不合常理,因为这与主流思想相抵触。现在,较长期债券收益率低于今年初的水平,部分原因在于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长期收益率会上升。倘若未来数据开始对去年较紧的货币环境做出反应,且紧缩预期不再在收益率中反映,则中长期债券收益率会有进一步下跌的空间。
产出缺口
在债台高筑的经济体里,各参与者在更高利率预期下的行为会不同。他们对于利率预期的细微变动更敏感,因为那将影响他们的投资或消费决策。
目前进入“复苏”约5年了,产出缺口还没有被弥补上。借钱在今天消费意味着,还债付息将降低未来的消费。低于预期的通胀意味着,以实值计算,家庭偿债付息的负担更重了。传统思维使用历史先例、以及依据国内失业率推导出经济萧条的狭隘观点,来预测周期性复苏。它将发现,在当前条件下,该传导机制的传导方向与模型所预测的方向相反。
企业将不愿投资或者增加雇员,除非预期回报高于投资债券市场的回报。如果债券或现金经风险调整的回报率更高,银行将不会冒险放贷。
另外,养老基金一直在购入收益率更有吸引力的长期债券,以匹配延伸到未来的负债。过去一年,标普500指数(S&P 500)已上涨18%,较2008年的低点几乎翻番,所以那些希望降低未来风险的人,更有理由抛出股票、买入债券。
预计今年债券收益率上升的看空债券者应当考虑到,货币政策在去年就已开始收紧了。经济走势与债券收益率之间看似背离,站在债券市场角度看问题的话,就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